这一夜的紫禁城灯火辉明，不仅是皇帝的勤政殿，甚至太后和皇后的寝宫也是灯火未央。

    转天早朝，洪帝力排众议为筠贵妃洗清冤屈，有刘成签字画押的口供，又有如今太医院院正证明刘成身份，朝野众臣只得作罢。

    “胡闹，那狼崽子奄奄一息，还能如此翻云覆雨。”

    早朝的消息传到太后的宫殿，太后那张保养极好的脸，扭曲成了麻花儿。

    “我的老祖宗，千万别气坏自己身子。”

    玉心捡起地上的风钗为铜镜前的太后梳妆，太后因愤怒扭曲的肌肉总算舒展开来，干枯的手握上玉心的手臂。

    “可算还有你这个疼人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玉心一惊，忍住想吐的欲望，反手握了回去。

    “洪帝是敬您的，李元凯之事恐怕已埋下仇恨的种子，这次就算了。”

    太后是个霸道的，论事和人，都要在她的掌控范围，甚至是她做皇帝的儿子。

    她这儿子从小温顺听话，几十年来，唯独在筠贵妃事情上忤逆了她，她是失心疯了才会立那个女人的儿子为储君。

    所以她给彦思行下西域奇毒，不顾江山社稷一心支持最平庸的三皇子。

    “南疆的关系是我苦心经营许久的，他李元凯万死也法解了我心头恨。”

    玉心之前派去江南的杀手被徐怀杀的片甲不留，可恨这李元凯死了，诓骗她军械藏匿的地方，导致她现在法向南疆人交代。

    “陛下，万安。”

    “谢女官平身。”

    玉心率先放开太后，每次他与太后在殿内说话，谢灵秀都会在守在外面，太后匆忙收拾好容妆，摆出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。

    洪帝下朝直奔太后的长乐宫，这比平日早了一个时辰。

    “皇帝这个时辰来，是出了什么事吗？”

    太后得了玉心的劝说，不想母子关系剑拔弩张，主动开口问道。

    “你先退下。”

    太后心生疑惑，玉心得了令走出宫门，从帝王进来时，他又恢复了笑容可掬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何事需要如此谨慎？”

    “儿子想和母后说说体己话。”

    皇帝坐到八仙桌旁亲自为太后斟茶。

    “母后可还记得我幼时得过天花？”

    “怎么可能忘？那次你的性命旦夕之间，哀家这辈子都不会忘。”

    洪帝没有用君主称谓“寡人”，而是用“我”，太后跟着放松下来，与洪帝一起坐在了桌子旁。

    “儿子至今不敢忘记，那次生病连父皇都对我唯恐不及，唯有您，顾不上宽衣解带，微不至的照顾我，我这才侥幸活了下来。”

    “甚至我还记得，我醒过来时您对我说的第一句话，您说，一切皆为云烟，唯愿我儿平安顺遂！”

    太后刚欲扬起的嘴角停住了。

    “皇帝究竟要说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母后，锦川是儿子最疼爱的孩子，我对他的期盼，和您曾经对我的是一样的，您可不可以放过他？”

    “皇帝此话哀家听不明白了，我何时不放过锦川？”

    昨晚陆明月和若谷离开后，从属帝王的情报网带回了消息，他们是北朝最尖端的情报组织，消息从不出有差，也正是这情报，让洪帝下定决心为筠贵妃沉冤得雪。

    “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，只要您愿意救锦川。”

    “你既记得哀家的话，可还记得答应过哀家的事，为何遇到那女人之后，你全然不听哀家的了？”

    太后此生最恨的人就是筠贵妃，她不仅夺走了儿子对她信任，还让他们母子就此离心。

    “筠儿已经死了十一年了，镇国公夫妇连同金甲兵全都折在了南疆，他们是朕的将士，也是您的将士，您说帝王不能有儿女私情，我便斩断情丝，锦川是我最优秀的儿子，北朝不能失去他，儿子恳求您交出解药。”